「巴以冲突」自10月7日的突然爆发,至今刚好过了两周,严格地来说,这场“冲突”现在应该称之为「以色列—哈玛斯战争」,两周以来,以色列不断施加各种耸人听闻的暴行,屠杀平民,轰炸避难所、学校、医院、居民楼和救援车队,其中加沙一家医院被炸毁,造成800多人死伤。

美国政府一如继往地在支持和声援以色列,但随着巴勒斯坦被轰炸的现场惨状视频在全世界迅速传播,欧洲和美国的舆论开始转向,美国各高校爆发了声援巴勒斯坦的游行活动,欧洲民间也有不少声援巴勒斯坦的声音,连环保女孩「格蕾塔·通贝里」也在10月20号在其多个社交媒体平台上公开声援巴勒斯坦,表示表态「与加沙站在一起」。

以色列的暴行尽人皆知,新一波排犹浪潮在世界范围内暗流涌动,复杂的国际形势让人不得不好奇:从古至今,犹太人一直「不讨喜」的更深层原因是什么?

以色列的历史

我找到了这本《旧约历史》,虽然书名叫《旧约历史》,但其实质讲的是以色列的历史。希望通过阅读这本书,对「以色列」这个民族的民族性有更深入的了解。

这本书按照时间线对以色列的历史进行梳理,从公元前18世纪左右以色列的起源(《圣经》声称的,并无考古学和历史学证据),直至公元132至135年的叛乱作为犹太人在巴勒斯坦社会生活的终结,从这段复杂的历史,我们可以大致感知到犹太人的民族性。

以色列民族诞生于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期,最初作为一个与耶和华(Yahweh)立约的部落联盟,之后成为一个国家,然后又一分为二,最终以一个宗教团体存在;但是,它自始至终作为一个独特的文化实体,而与其周边环境区别开来:以色列历史就是这样一个民族的历史。 ——约翰·布莱特

一、先祖时代

历史的一部分,所以我们必须从这里开始探索。以色列事实上并非土生土长的巴勒斯坦民族,来自另一个地方,这一事实它自身也非常清楚。在当时的古代世界中,以色列拥有其他民族没有的宗教传统,它纪念自己如何得到了地土、纪念多年在旷野的徘徊并最终到达新的地方,也纪念这一奇迹般的旅程,当然还有此前在埃及为奴的艰难岁月。以色列也纪念,几世纪之前,它的先祖怎样从遥远的美索不达米亚迁徙至现今属自己的土地。

族长时期(公元前18世纪前后-前1250)—— 希伯来人的祖先

传统中认为以色列先祖来源于上美索不达米亚,亚伯拉罕自鸟尔(Ur)迁徙至巴勒斯坦。亚伯拉罕生以撒,以撒生雅各。雅各(以色列)生十二子:流便、西缅、利未、犹大、以萨迦、西布伦、约瑟、便雅悯、但、拿弗他利、迦得、亚设。发展成以色列的十二支派

约瑟被兄弟卖到埃及,后来成为法老的大臣,约瑟的子孙被拘留在埃及奴。

先祖时期的宗教信仰是什么样的?

部落首领与部落神之间确立的一种私人合约关系,是闪米特游牧民中自古就存在的普遍现象。

二、形成时期

出埃及和征服迦南:以色列民族的形成

圣经讲述了雅各的儿子们如何下埃及,并在那里寄居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又如何在摩西的带领下来到西奈山,在那里他们领受圣约与律法——这使其成为一个独特的民族;最后,他们历经长期的流浪,才进入并占领了巴勒斯坦。

公元前13世纪的迦南

在进入圣经记载的历史之前,先了解一下以色列出现之前迦南的情况。

  1. 迦南的人口。对于巴勒斯坦在以色列人以前的居民,圣经通常称为的是迦南人或亚摩利人。
  2. 迦南的文化与宗教。它仍是从埃及边疆向北至拉斯沙姆拉一带那伟大文化的组成部分。它的物质文化令人钦佩。城市构建得非常好,有坚固的防御工事、良好的排水系统,另外某些城市(例如耶路撒冷),井道穿透岩石通往水泉,下边设计一条供水系统以应敌人围城时之需。精心建造的贵族房屋被简陋的农奴小屋围绕着,体现出封建社会的特点。 迦南人的宗教是一种多神教,特别注重生殖膜拜。

以色列人在埃及

据称(出1:11),希伯来人被迫建造比东(Pithom) 和兰塞(Raam-ses)。前者位于尔瑞他泊丘 (Tell er-Retabeh),埃及东北部的蒂姆撒湖(Lake of Timsah)之西;后者正是古代希克索斯首都阿瓦里斯(Avaris),它由塞索斯一世和拉姆西斯二世重建并再次定为首都,又被拉姆西斯二世称为“拉姆西斯之家”。 埃及文献中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以色列人在埃及的存在,但作者认为:圣经传统让人无条件地相信。

出埃及

关于出埃及,我们并无圣经之外的证据。可是圣经本身的见证给人的印象如此深刻,以至于对这样伟大的救赎几乎没有怀疑的余地。以色列始终记得出埃及是使它成为一个民族的根本事件,这个事件从起初就是它的信仰中心。

的确,圣经所记述的这些事件我们不能有任何增添。记录呈现的是,正试图逃跑的希伯来人被拦在大海与埃及军队之间,当时一阵风将水吹退,让他们通过红海而得救(出14:21、27);追赶的埃及人被卷入回流的洪水中淹死。倘若以色列人在这一切中看见上帝之手的作为,历史学家肯定没有证据反驳这一点!埃及的文献中没有提及此事,作者给出的理由是“法老不习惯宣布自己的失败”。

出埃及的准确地点也不能确定,作者认为“出埃及的准确位置对以色列人的信仰来说,与圣墓的位置对基督教的信仰一样,都不重要。”

我们从非信众的角度来看,上述的记载当然是神话传说,目的是为了引出「上帝」的大能、对以色列人的庇佑。

西奈山之旅

据圣经记载,以色列人离开埃及最终到达的地方是西奈山(Mount Sinai,也叫何烈山 Horeb)。可惜,西奈山的位置不能确定。照传统说法,它应在杰伯尔慕撒(Jebel Masa),向着西奈半岛南端。

作者认为「经过全面考量,关于西奈山的位置接近传统说法的地点似乎更为可取。但是必须承认我们并不清楚,而这对于以色列历史也不是至关重要的问题」。对于信徒而言,圣经讲的就是真实历史

摩西与耶和华主义的起源

我们可以怀疑出埃及、西奈山及其他事件的传说曾是彼此独立存在的,但我们依然认出埃及的这群人与站在西奈山随后朝应许之地进发的是同一群人。

所有这些事件之中的突出人物便是摩西。尽管除了圣经所述之外,我们不了解他的任何经历,其中的细节也无从验证,但如经上所述,他无疑是以色列信仰的伟大创始人。任何想降低他历史作用的企图,都是绝不能使人信服的。出埃及和西奈山这样的事件需要有个杰出的人物作后盾。像以色列人这样如此独特的信仰,需要有一个创立者,正如基督教或伊斯兰教肯定有此需要一样。要否认摩西这个人物,只会迫使我们设想另一个有同样名字的人!

证明了以色列宗教与米甸人宗教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联系。如一些人推测的,在公元前13世纪及之前,耶和华或许是巴勒斯坦南部的一个相当大的部落联盟的神。

对巴勒斯坦的征服

  1. 圣经记载:

根据主要记录(约1:12),征服行动体现了全体以色列民共同的努力,并且是突然性的、血腥的和彻底的。他们奇迹般地穿过约旦河,经历轰然倒塌的耶利哥城墙,经过三次闪电式战役,横穿这片土地的中心(7—9),到南方(10),又到达北方(11)—将整个巴勒斯坦都置于以色列的掌控之中(参见11:16-23)。那些居民全被杀戮,然后土地被分给各支派(13-21)。

  1. 考古的证据 这种证据从来不是完全确切的。特别是耶利哥城,尤其是从最近的友攝米看,一直很难符合这一观点。实际上,青铜时代晚期的耶利哥城为人所知的东西甚少。在那里有个城镇,但是这个土墩被风雨冲刷,以致各种痕迹几乎都消失了。它似乎是个小地方;没有发现城墙的遗迹。 艾城也是个难题。在此处(艾土丘,伯特利附近)的发掘已经表明,艾城在公元前第三个千年的中期已被摧毁,而且直到公元前12世纪再也没有被占据,因此它在公元前13世纪不可能被以色列摧毁。这引起某些人对它的位置提出质疑。

以色列民族的形成

人们从圣经中可能会获得对以色列的印象,即一个家族繁衍的过程:雅各的12个儿子及他们的家眷,总共70人(创46:27)来到埃及,在那里繁衍成一大群人,全体长途跋涉,一起流浪穿过沙漠,袭击巴勒斯坦并将之攻取。但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圣经亦提供证据阐明,以色列民族的形成是个复杂的进程,而且包含了 来源极其不同的成员。

  1. 出埃及和旷野漂流叙事中的证据。后来以色列民的所有祖先,并没有都参与出埃及,因为参与的人不可能很多。诚然,照圣经(如民1:46;26:51)所言,行军中以色列可能召集了大约60万兵役年龄的人—一这便意味着算上妇女儿童的话,总共要有二三百万人。这个数目比在君王统治时期以色列的人口数还多,在出埃及时代这数目根本不可能。不仅70人不可能在所述时间内增加到那么多,而且这么一大群人即使以密集队列(其实没有)行进,这个队伍的长度可以从埃及延伸至西奈,甚至从西奈再返回埃及。 这倒是证明了,圣经中关于「出埃及」的人数说法并不真实。

后来,以色列人在君主政体下强迫迦南人服苦役。

这也并非十分人道。

虽然作者试图从圣经和历史证据两方面来证明以色列人的历史的真实性,但我们还是可以从中发现部分圣经记载的「夸大效果」,很多事情并非历史事实。

以上事件大约发生在公元前13世纪与公元前12世纪交替时,随后,以色列的部落结构呈现出规范的形式,以色列作为一个民族的历史可以说已经开始了。

早期以色列的政体和信仰:部族同盟

以色列的宗教核心是一种强烈的意识,即相信上帝与人之间存在着一种关系,具体而言,就是相信耶和华拣选以色列,把它作为特别施恩的对象,反过来,以色列承诺自己作耶和华的子民。

《约书亚记》第24章1至28节就叙述了这样一个盟约的故事:在这里,约书亚以耶和华的名义说话,在聚集的部族人面前宣称上帝奇妙的作为,从亚伯拉罕蒙召,直到上帝赐予土地,在此基础之上,他对百姓发出挑战:是选择事奉耶和华还是其他什么神,同时宣告他已经做出自己的选择。当百姓宣布他们选择耶和华时,约书亚郑重地提醒他们要迈出的这一步是何等重大,并警告他们除掉全部其他的神

盟约的形式

已经有人指出,关于西奈山的章节,我们在《约书亚记》第24章、《申命记》或圣经的其他出处中所看到的盟约形式,与赫梯帝151 国的某些宗主权的条约(就是大王与他的属臣之间的条约)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当然,以色列盟约不可能直接采纳赫梯人的模式,因为赫梯帝国在以色列出现在历史舞台之前已经消失。但是或许这种类型的条约不是唯独出自赫梯人,却代表公元前第二个千年时古代东方所广泛采用的一种条约形式,只是我们恰巧从那时期赫梯帝国的文献中知晓。

唯耶和华是上帝——排他一神教

以色列的信仰从一开始就禁止敬拜耶和华以外的任何神。这个禁令在第一诫命中有经典的表述,完全符合盟约的本质:属臣只能有一个君王。

虽然以色列人的确一再敬拜其他的神,但如旧约清楚指明的那样,这从未得到原谅或宽容:耶和华是要求绝对忠实的神,他不容忍任何竞争对手(出20:5),也不要认为他是有任何敌手的。

禁戒偶像

外邦宗教中神的塑像表明他是可见的神灵,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耶和华崇拜没有偶像;神的塑像是被严格禁止的。这在第二诫命中得到了经典的阐述,它肯定是以色列信仰的原始特征,并和旧约的全部见证一致。

三、君主制下的以色列:民族自我界定时期

从部族同盟到王朝政府:君主国的兴起与发展

一、迈向君主制的第一步:扫罗 二、以色列联合君主国:大卫王——第二王 (约公元前1000年至公元前961年)

押沙龙叛乱(撒下13-19)。第一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危机是押沙龙发起的,他是大卫与基述的一位亚兰公主所生的)。结怨始于押沙龙的妹妹被同父异母的哥哥暗嫩,大卫的长子(3:2),玷污而蒙受羞辱。 三、以色列联合君主国:所罗门时代——第三王 (约公元前961年至公元前922年)

大卫和所罗门的成就如此辉煌,对国家的贡献巨大,对许多人来说这是神的美意,他们的宗教也使他们深信如此。以色列最终拥有了上帝向先祖们应许的全部土地,成为一个强大的国家(创12:1-3,15)。人们相信,正如敬畏神的人所信的,上帝与亚伯拉罕所立的约在大卫身上实现了。

锡安一般是指耶路撒冷,有时也用来泛指以色列地。 锡安主义也称为犹太复国主义,是由犹太人发起的一种政治运动,也泛指对犹太人在以色列土地建立家园表示支持的一种意识形态。

独立王国以色列和犹大:从所罗门驾崩到公元前8世纪中期

所罗门之后不久(公元前922年),大卫所建的帝国就分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两个重要性稍弱且互相敌对的王国。它们并肩而立,有时彼此征战,有时互为友邦,直到恰好200年(公元前722/1年)之后北国被亚述吞灭。

北部十个支派形成以色列王国(即北国,公元前931年至前722年),首都在撒马利亚。南部两个支派形成犹大王国(即南国,公元前931年至前586年),首都在耶路撒冷。

有趣的是「所罗门」的阿拉伯语为苏莱曼(سليمان)。 根据《希伯来圣经》记载,是以色列王国第三位国王,大卫家族第二位国王。在《古兰经》,则视之为先知。

公元70年,耶路撒冷在犹太战争中被罗马帝国将军提图斯攻陷,第二圣殿也被毁,圣殿里的圣物被掳往帝国首都罗马城,为纪念这件事情,罗马人开建了提图斯凯旋门

对异教徒的屠杀,即使是国王

起因:暗利先与推罗王竭巴力(Ittobaral)结盟,他儿子亚哈娶了竭巴力的女儿耶洗别 (Jezebel,王上 16:31), 双方互惠互利。

耶洗别敬拜推罗的神巴力梅尔嘎(Baal Melqart)和亚舍拉(Asherah),她和她的家臣以及那些想和她交易的商人都被允许在以色列的土地上敬拜她自己的神。在撒玛利亚她的神巴力梅尔嘎建有神庙(王上16:32)。

耶洗别的敌人中最为旗帜鲜明和最具代表性的反对者,是先知以利亚。

耶户血洗以色列(王下9,10)。革命发生在公元前843年或公元前842年。表面上,是耶户将军领导的军事政变。实际上,就它的暴力而言,是民众压抑已久的愤怒爆发,以色列所有的保守派反对暗利家(暗利:以色列国的第六位国王)和他的政策。

根据圣经记述,以利沙是真正的领袖。趁着约兰(以色列王)不在——他正在耶斯列疗伤,以利沙差一名“小先知” 到基列拉末的军事指挥所膏耶户为王。这又一次展现了传统的模式,王由先知膏立,民众拥护——虽然此处只有军队拥立而已。耶户于是套上马车全速赶往耶斯列。约兰正与那一年刚登基的亲戚犹大王亚哈谢在一处,亚哈谢当时来基列的拉末助战(王下8:28),约兰驾车 去迎着他。耶户举箭射死约兰,没有任何交谈。亚哈谢逃跑,也被击毙。

耶户进入耶斯列,叫人把耶洗别从窗口丢下来,不仅杀了亚哈全家,还包括所有属亚哈的人。政变很快转血腥屠杀,在往撒玛利亚的路上,耶户路遇一队从耶路撒冷来的王族,便放纵自己的残忍本性,没有十足的理由就血腥屠杀了他们。最后他抵达首都,诱惑巴力的先知进庙供奉巴力,然后放任自己的军队把他们完全灭绝。至于巴力庙和里面的一切,都被夷为平地。

这是一场言语难以形容的血腥清洗,超越道德的范围,它的后果是灾难性的,我们将会看到。拜巴力教自此被彻底拔除。耶和华神仍旧是以色列的神,至少从官方来看是如此。

残酷的宗教战争

以色列再一次被强敌威胁,这是神的圣战。我们看到先知以各样方式激发圣战。然而此时,在坚定的爱国传统、狂热的敬拜真神古传统与暗利家之间,没有真正和平。 暗利家的一切政策所引起的国外纠纷,没落的外邦生活方式,敬拜外邦神而藐视立约之神,与先知所持守的全然相反。虽然有些先知因迫害而妥协,但其他人则积蓄愤怒伺机而反。

复兴

到公元前8世纪中期,以色列和犹大的领士加起来只比当年所罗门的帝国小一点。贸易繁荣,经济兴盛。

但社会贫富分化严重、宗教腐败(异教崇拜、信仰变质),就在这关键时刻,以色列的历史舞台上第一次登上了两位先知的继承者:阿摩司和何西阿。

古典先知的信息乃是基于对神的律法和对自己的责任的深人了解。既然他们看清楚以色列已经极大程度地破坏了圣约,确实是公然反叛圣约的主神,那么他们在神面前能领受的唯一信息就是审判:耶和华既是起诉人又是审判官,他要将叛逆者带来审理并且定罪。他已转意以怒气对他的子民,使圣约中的咒诅临到他们,毁灭他们。

公元前8世纪的以色列达到它极度不协调的中间点。以色列国外表强大、繁荣,对未来充满希望,但内部却腐朽而羸弱不堪。

现在不也是这样吗?用他们的信仰的方式来说,以色列已经极大程度地破坏了圣约,等待他们的将是审判。 公元前的审判是被掳,现在的审判是什么?

四、君主制(续):危机和覆亡

亚述王朝的推进:以色列国的覆亡与犹大国的降服

公元前724年,撒缦以色列国发动进攻,接着亚述人占领了以色列国,只有撒玛利亚城又坚持了两年多。 由于亚哈斯拒绝加入反亚述联盟,犹大逃脱了以色列的厄运,但他不再是个独立的国家!亚哈斯为了寻求提革拉毗列色的帮助,出卖了自己的自由(王下16:7.),犹大沦为亚述帝国的附庸国。

犹大王国:最后一个世纪

在希西家去世与耶路撒冷最终被巴比伦人攻克之间,正好是一个世纪(公元前687一前587年)。

在这段时间的前半部分,犹大是亚述的附庸国,后来他时而获得独立,时而被征服—先是臣服于埃及,后来臣服于巴比伦,最后因反叛巴比伦没有成功,终于导致灭亡。

约西亚改革

约西亚的改革达到顶峰(公元前622年)时,亚述已经濒临灭亡,犹大成为名副其实的自由国。

亚述信仰的各种宗教器物当然为所有爱国者深恶痛绝,肯定要被最先清除;修缮圣殿在公元前622年以前就开始了,这也许象征着正式清除那些器物之后的净化行动。各种日神崇拜和星神崇拜—一无疑多数来自美索不达米亚(王下23:4f.、11f.)—都被清除掉,当地的一些异教信仰,其中有些是玛拿西引进的(23:6、10),有些则是存在已久的(23:13f.),也都被清除;那些主持异教活动的人员,包括太监祭司、娈童、妓女都被处死。 此外,占卜与巫术等习俗也被查禁(23:24)。北方以色列的宗教崇拜场所在耶路撒冷看来一律都是偶像崇拜,当然也不会被如此热切改革的约西亚漏掉。当他管辖北方时,也在那里实施改革;他摧毁了撒玛利亚的各种神庙,尤其是敌对的伯特利神庙,将那些祭司处死(23:15-20)。 根据《历代志下》第34章6节,改革一直深人到加利利北部,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过,约西亚最伟大的举措,是希西家曾经尝试但没能获得彻底成功的事情:将犹大一切公众崇拜活动集中在耶路撒冷,关闭散在犹大全地的耶和华神殿。

耶利米抱怨说,这除了增加祭礼活动以外,没有什么真正意义,并没有真正回归到古时的善道上(耶6:16-21). 社会的种种罪恶继续盛行,神职人员并不批判。 为什么“古时一定是善的呢?”

最后的反叛:耶路撒冷被毁

公元前587年7月(王下25:2f.;耶52:5.),城里粮草耗尽,巴比伦人打破城墙,如洪水般涌入。西底家和一些士兵乘夜逃往约旦(王下25:3f;耶52:7f.),无疑是希望到亚扪暂避风头,却在耶利哥附近束手就擒,被押解到叙利亚中部尼布甲尼撒的总部利比拉。 尼布甲尼撒对他毫不心慈手软,在目睹他的众子被杀后,西底家双眼被剜,被套上铜锁带到巴比伦,最后死在那里(王下25:6f;耶52:9-11)。一个月后(王下25:8-12;耶52:12-16),尼布甲尼撒的护卫长尼布撒拉旦抵达耶路撒冷,执行命令放火焚烧这座城市,拆毁城墙。一些高级神职人员、军官、文官和重要市民都被带到利比拉的尼布甲尼撒面前处死(王下25:18-21;耶52:24-27),更有一群市民被掳到巴比伦。犹大国永远地灭亡了。

五、 悲剧和悲剧之后:被掳和回归时期

被掳和重建

在流亡与流亡之后的跋涉中,犹太教诞生了。

一、被掳时代(公元前587年至公元前539年)

在巴比伦的流亡生活。 没有证据显示犹太人遭遇了惨绝人寰的对待。相反,在巴比伦的生活还给犹太人打开了很多在巴勒斯坦不可能有的机遇之门。我们可以看到,在巴比伦的这段时间里,许多犹太人做起了买卖,有些还成为了富商甲贾。

这表明巴比伦人并没有对作为异教徒的以色列人进行屠杀。

他们的信仰面临着极大的威胁。更雪上加霜的是,他们背井离乡,很多人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到了世界文明的中心。相比之下,耶路撒冷这个在犹太人狭隘的思想中一直是耶和华的宇宙正中心的城市竟显得如此贫穷落后。目睹周围这些连做梦都想不到的财富和权力,还有所到之处的那些外邦神灵金碧辉煌的庙宇,许多犹太人一定感到十分困惑:貌似连一个小国都庇护不了的耶和华,他是否真的是至高无上和独一的神。

先知的解释: 先知们不断地说明灾难的发生是耶和华在公义地审判以色列的罪,这先前的神学对灾难的诠释是一致的。灾难的发生不但不与神学自相矛盾,而是更加说明了这是以色列古老信仰的凭证。此外,即使是在探索与否定错误希望的过程中,以色列人依然坚信神的救赎目的一定会胜利实现,这也是他们的希望寄托之所在。流亡一方面可以看作是对以色列的惩罚,而另一方面可以看作是以色列在为崭新的将来做准备的一个净化过程。先知们在讲解这个道理的同时,也向以色列人保证:哪怕在流亡的异国他乡,耶和华仍然没有远离他们。这是先知们在为新社会的建立预备道路。

如果第二以赛亚指出在世界范围内,神的应许是以色列信仰的固有特点,那么他也指出了以色列的责任。如他宣告的,以色列要为耶和华是独一真神的身份作见证(43:8-13)。因此,以色列扮演的角色与重大的责任联系在一起。它不能敬拜除了耶和华以外的神,它得忠实地遵守他的律法。不仅如此,在神圣计划中,它还有一个明确的命运和义务。倘若耶和华在这一系列事件中是主角的话,倘若居鲁士是他的政治代理人的话,那么实现他的目标的真正工具是他的仆人以色列。

以色列忍受苦难、代人受罪的理念的产生,在此影响下,描绘出了基督教的框架

所以,第二以赛亚这个伟大的先知,将以色列的信仰融进了世界历史的宽阔舞台,将以色列忍受苦难的最深意义告知了世人。他的话语让人们不被当前所遭受的苦难逼向绝望的境地,因为他坚称在苦难中的顺服并接受神圣的呼召正是通向希望的必经之路。他并没有给以色列一个很现代化的传教的意识,他的话也没有直接迫使以色列人要孜孜不倦地传教。但在所有对世界与宗教的狭隘的民族主义解释中,这个信息已经永久地扎下根来了。在岁月流逝中,这个信息给以色列带来了很多皈依神的外邦人。另外,即使以色列作为一个民族没有看到在这个仆人形象中体现的神圣救赎,但这个形象强有力地塑造了后来我们可以看到的在被掳归回时期中人们对虔诚信徒的标准:温顺而谦卑。这个形象也有助于以色列在神的仆人被钉在十字架上和复活这个时刻之前能在艰难困苦中生存下来,这个时刻也就是基督徒说的,“日期满足的时候”。

虽然当时有一些先知们呼吁大家完全地接受愿意遵守律法的外邦人(赛56:1-8)和那些盼望自己有朝一日能被接受的外邦人(赛66:18-21;亚2:11,8:22f.),但是当前最紧迫的宗教危机就是,犹太社会经过与外邦文化的交融与同化,已经丧失了其完整性,因此另外一些属灵领袖认,与当地居民交往会让信仰遭到污染,所以他们鼓励犹太社会停止与当地人的交往(该2:10-14)。

他们的先知渴望耶和华审判之日的到来(俄15—21),到那时,以色列将收复领土,它的敌人,尤其是以东人,将会被摧毁。以东人和阿拉伯人必定也是以牙还牙,对犹太人痛恨有加,尽其所能地折磨他们。

以色列人相信那是属于他们的土地,对所有占据那块土地的人都想要除之而后快。

尼希米与以斯拉对犹太人群体的重组

公元前5世纪的第50至75年间,犹太人群体经历了一场彻底的重组,不仅明确了它的性质,使它免于崩溃,而且将它引人正道,这将是它在圣经时代后期所要遵循的道路,略经修订后犹太人群体今日仍照此遵循。这项工作的完成,主要应归功于两个人物的辛勤劳动:尼希米和以斯拉。他们两人发挥影响的时间有所交叠,但前者确定了犹太人群体的政治性质,对它进行了行政上的改革,后者则对犹太人群体的属灵生活进行了重组和改革。

尼希米任犹大省总督期间: 尼希米积极开展整治宗教懈怠的活动。他发现利未人因为无人供给他们,纷纷离开圣殿到外面工作(13:10-14),于是亲自督促十一奉献的缴纳工作,委派诚实的财务人员管帐。他还亲力亲为(13:31),保障祭坛的木柴供应。为了制止大家在安息日照常做生意,5他在这一天令人整日关闭城门;后来商人开始在城外做起买卖,他警告说要逮捕他们,将他们赶走(13:15-22)。当他发现杂婚父母的孩子甚至不会说希伯来语,更是怒火万丈。他诅咒杂婚者,打骂他们,甚至拔下他们的胡子,然后再让他们发誓以后再也不与外族人通婚(13:23-27)。当他发现大祭司以利亚实的孙子所迎娶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旧敌参巴拉的女儿时(13:28f.),他竟将他逐出犹大境内!

在尼希米任职晚期(根据本文所采纳的历史重构,那是大约公元前428年),“文士”以斯拉(作为祭司)带着一份律法书来到耶路撒冷,当然还有一份波斯王的诏书,授予他全权执行该律法。特别应该指出的是(7:25f.),他被授权向亚巴那哈拉省的犹太人讲授律法,并在那里建立一套行政体系以确保大家能够遵守律法。这样,与尼希米相比,以斯拉的权限既广泛又有局限。他不是民政长官,但又被赋予约束犹太人宗教行为的特殊使命;有时他会关注世俗事务,但也只是在宗教法影响到了世俗生活的时候(实际上,宗教法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到世俗生活!)。从另一方面讲,他的权力并不仅限于犹大地区,而是涵盖所有居住在亚巴那哈拉的犹太人(实际上多数是在巴勒斯坦)。这并不意味着以斯拉可以强迫所有以色列后裔遵守他的律法。这种迫使人们统一行动的做法有悖波斯习俗。相反,这意味着所有愿意忠于耶路撒冷信仰群体的人(也就是所有宣称自己是犹太人的人)必须按照以斯拉带来的律法处理自己的事务。这一点得到了国王政令的支持:凡不遵守该律法的犹太人就是不遵守“国王的命令”。

由此,我们也可以看出,波斯王对犹大省的犹太人给予了充分的宗教自由,即使这些犹太人所信仰的宗教仇恨其他民族所信仰的神。

六、犹太教的形成期

旧约时代的结束:从以斯拉改革至马加比起义的爆发

到公元前5世纪末,圣经里的历史叙述完全停止;直到公元前第二个世纪(公元前175年及此后),《马加比一书》和《马加比二书》(IandIIMaccabees)等作品出现了,这才可以说犹太人的历史叙述资料得以重新继续。

尼希米一直惧怕的事情(尼13:23f.)发生了:亚兰语开始取代希伯来语成为多数犹太人的日常会话用语,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也许是不可避免的变化。亚兰语不仅是犹太人周围各地区的语言,也是波斯帝国西部操不同语种居民的通用语和官方用语,因此,犹太人有必要学会这门语言,先是作第二语言,最终却优先于他们的母语。

希腊文化时期的开端

亚历山大大帝 治下的犹太人 大流士三世(公元前336年)与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同时登基。整个波斯都无人料到,在短短五年内波斯帝国将不复存在,紧接着,东方将开始急速的希腊化进程,对于东方各民族来说这意味着灾难,对于犹太人来说更是如此。

幼年时曾得到伟大的亚里士多德的教诲,他真诚地热爱希腊的一切。一方面是受到泛希腊主义理想的鼓舞,另一方面是出于非常世俗的动机,亚历山大早早地就开始了解救亚细亚的希腊的东征行动,使其脱离波斯枷锁(某些希腊人并非特别欢迎这件事!)。

托勒密(Ptolemy)帝王治下的犹太人 犹太人在埃及的人口激增。亚历山大城成为世界犹太人的中心,齐诺等纸草文献以及该时期写有被放逐者姓名的陶片,都能证明犹太人遍布埃及各地。 埃及的犹太人很快以希腊语为本族语——当然,仍然有人懂得希伯来语。 由于这一大群犹太人以及他们中间改信犹太教的人无法接触到经文,因此从公元前3世纪开始,先是犹太律法书(Torah),后来是其他各书,逐一被翻译成希腊文。翻译工作经过数年才完成,这就是众所周知的圣经(旧约)七十士译本。2希腊文译本的出现是一个意义重大的进步,这不仅为犹太人与非犹太人之间的交流开辟了新的途径,而且为希腊思想以后对犹太精神产生深刻的影响做了准备。当然,这在后来也极大地促进了基督教的传播。

希腊文化的传播与影响

亚历山大的目标曾是建立希腊文化大旗下东西方统一的大业。此,他把伊朗人及其他东方人全面纳入他的合作伙伴关系。他安排部队与当地人口大量通婚,还开创了一项新政策,让成群的退伍老兵与其他希腊人定居在辽阔帝国的各个角落。虽然他所创造的政治统一并不长久,但此后列国的统治者都或多或少地怀有同样的文化理想。各地纷纷建起了定居点,每一个都是希腊文化的岛屿,也是希腊文化进一步传播的中心。希腊各地人口过分密集,因此希腊剩余人口涌入东方,如同一场大规模的移民行动。希腊人和希腊化的安纳托利亚冒险家、商人和专家随处可见,希腊语迅速成为文明世界的通用语。安提阿与亚历山大城等都城成了希腊城市,而亚历山大城也确实成为希腊世界的文化中心。

使安提阿哥采取了最后的疯狂举措。安提阿哥终于认清,犹太人毫不妥协的精神来自他们的宗教,他下诏取消他父亲的所有照顾政策,全面禁止所有犹太教习俗(《马加比一书》第1章41至64节;《马加比二书》第6章1至11节)。他停止日常的祭祀活动,禁止犹太人守安息日,取消所有传统节日。他还命令焚毁所有律法典籍,禁止给儿童行割礼。违背上述任何规定者,都将被处以死刑。各地建起了异教的神坛,并在上面献上不洁净的动物祭物;犹太人被迫吃猪肉,否则会处以死刑(参见《马加比二书》第6章18至31节)。他还敦促巴勒斯坦的异教人口配合行动,逼迫犹太人参加偶像崇拜仪式。

犹大马加比 •(Judas Maccabeus):净化圣殿

在安提阿哥颁布他那臭名昭著的诏书(《马加比一书》第2章1至28节)后不久,起义在吕大(Lydda)东丘陵地带的村子莫得因(Modein)爆发。村里住着一个出身祭司家庭的人,名叫马他提亚(Mattathias),④他生了五个强健的儿子:约翰、西门、犹大、以利亚撒(Eleazar)和约拿单(Jona-than)。朝廷官员来到莫得因贯彻国王的政令时,他要求马他提亚领头向异教神献祭,马他提亚断然拒绝了。另外一个犹太人表示愿意照办,马他提亚将他与朝廷官员杀死在神坛边。接着,他带上他的几个儿子,召集所有热心于律法和盟约的人跟随他,一起逃到山里。在那里,其他逃避迫害的犹太人以及一些敬虔派的人加入他的队伍中(《马加比一书》第2章42节及后文)。尽管他们所相信的不是凡人的努力,而是上帝的力量(但11:34),但他们感到斗争的时刻已经来临。马他提亚和他手下的人与塞琉古人及支持塞琉古426或向塞琉古妥协的犹太人展开了游击战争(《马加比一书》第2章44至48节),不断袭击他们、杀死他们。他们拆毁异教神坛,只要发现未受割礼的男孩就强行给他们行割礼。

公元前164年12月,5也就是在圣殿遭亵渎整整三年后,犹太人怀着极度喜悦的心情举行了盛会,庆祝圣殿的重新供奉。从此以后,为了纪念这一盛事,犹太人一直在庆祝光明节(theFeastofHanukkah,即献殿节)。

就这样,旧约时代结束时,犹太人争取宗教独立的奋斗取得了成功。这是一场漫长的斗争,既充满了挫折和失望,也不乏胜利的时刻。这场斗争最终给犹太人带来了宗教自由和政治自治。

旧约时代末的犹太教

主要是因为以斯拉的成就,犹太人群体才找到了永远的方向,从此沿此特定的道路发展下去,这条道路所遵循的宗教形式就是著名的犹太教。

早期犹太教神学体系的特点
  1. 犹太教倾向于远离外部世界,转向关注自身的问题,因此,它的态度有时表现得相当狭隘,甚至让人难以忍受。
  2. 以色列一直认为它自己是一个独特的民族,是经耶和华拣选的。同时,它还赋予它的上帝—尽管这种思想的表述几乎不成系统——一个超越民族的、实际上是普世范围的统治领域。
  3. 此外,它还相信,上帝的意图是最终胜利地在整个地球上建立他的统治。实际上,在最初的观念里,这种胜利意味着其他民族的臣服(例如诗2:10f.,72:8-19)。
  4. 来,这一点我们将会谈到。然而,犹太人的回归并没有提供让这一理想发扬光大的氛围,当时的情况太让人失望,局势也太危险,无法容纳过于大气的思想。犹太人群体必须为了它的“以色列”属性而奋斗,对手就是撒玛利亚人,还有居住地上宗教信仰不够纯洁的其他居民。这个群体的四周是成群的异教徒和半异教徒,如果不想让这个小小的群体消解在周围的其他人群中,就必须与他们彻底划清界限;它已经面临失去它独特语言的危险,现在则不能让它失去它鲜明的个性。尼希米和以斯拉就是为了应对这种危险,才积极采取隔离主义措施。
  5. 整个犹太人群体的历史,尤其是马加比危机的经历,无不清晰地表明,犹太人群体必须是隔离主义且具有犹太特性的,否则,这个具有犹太教性质的独特群体将会消失。考虑到犹太人所遭受的苦难,有些犹太人痛恨非犹太人,把他们看作上帝的敌人、他们的宗教敌人,这实在不足为奇。
  6. 可以感到,在犹太人群体中,除了跟外族人划清界限的渴望以外,与之对应的却是一种强烈的自豪感。犹太人深切地感受到他们的独特地位,并以此为菜。他们无疑像编年史作者(这位作者的叙述完全忽略了北方以色列的历史)一样,感到以色列遗产中的神学政治理想已经在他们身上得到实现。他们对拥有律法感到自豪(例如诗147:19f.;《多比传》第4章19节),对于自己作为上帝选民的特权地位感到自豪(例如《德训篇》第17章17节),他们说的是上帝创世时使用的语言(《禧年书》第12章25节及后文),上帝的圣城就在全地的中心(《禧年书》第8章19节;《以诺一书》第26章)。这种自豪感虽然可能显得有些不甚可爱,却来自对圣民理想的热切关注,来自一种信念,即,如果以色列与其他民族融合,它将永远不会实现上帝赋予它的使命(例如《禧年书》第22章16节。
有关邪恶与上帝审判的问题:撒但与魔鬼

在早期的以色列,邪恶被认为是对罪的惩罚。当然,第二以赛亚更进一步,号召以色列接受它的受难经历,将受难看作上帝救赎意图的一个组成部分。

然而,犹太教基本上愿意满足于正统的解释。编年史作者(大约公元前400年)就认为罪与罚之间存在着紧密的因果关系。从他开始,一直到我们所讨论的时期末,可以一次次地听见一个声音—经常是在遭受苦难、咬紧牙关时发出的声音——表达了这样的信念:上帝终将赏善罚恶。

但在被掳归回的时代,开始出现将恶归于撒但的倾向。撒但这一形象出自一种古老的思想,即他以起诉或原告天使的形象出现,其作用可以说就是在天庭里作“检察官”(王上22:19-23);撒但(Satan)这个词在最早期的文献中出现时(伯1,2;亚3)并不是一个专有名称,这个词前面带有冠词(the Satan),意思是“敌手”(adversary)。但是,后来撒但以天使的形象出现,专门引诱人走向罪恶(代上21:1;撒下24:1),再后来,撒但又成为与上帝对抗的无形力量之首(《禧年书》中也表达了这个思想。

上帝的正义:审判与死后的奖惩

稍有思想的人必然会注意到,不管正统的训海怎样教育人们,邪恶者总是不被惩罚,公义者在此生却没有得到奖赏,因此他们越来越渴望探索一条出路,以解决死后的问题。关于死后奖惩的观念一部分是源自伊朗宗教,在该宗教里,这类思想非常普遍,但与死亡祭仪有关的古代民间信仰对它的影响却比以往想象的更大。

公义的亡者复活的思想(赛26:19)可能在“以赛亚启示”(IsaiahApocalypse)中被传授,但这一点也受到置疑。只在《但以理书》中(12:1f.),才有该信仰的证据:公义者和邪恶者都将苏醒,前者得到永生,后者则永远遭受耻辱;但即使在这里,复活也是有选择性的,并非所有人都能复活。一直到公元前2世纪,其他作者要么不知道这种信仰,要么明确地反对它。

死后维护正义。多数犹太人迫切需要这种信念。我们从《以诺一书》《十二族长遗训》以及其他作品中可以看到,在公元前2世纪,这种信仰已经占了上风:所有人都将复活接受末日审判。这是一种全新的说法,但要想保证以色列的信仰结构坚实稳固,必须用它来填补空白。虽然撒都该人从未同意这一观点(可12:27;徒23:6-10),但它在多数犹太人当中已经是公认的信仰;这种信仰在基督教时代大获全胜,并在福音书里得到再次肯定。

早期犹太教对未来的希望

在整个被掳归回时代,民族希望的主要模式就是对耶和华审判之日的期待,这在前文已经谈到。所有比较晚期的先知文献里都引人注目地提到这一事件,但各处提法不一,因此不可能对这一事件进行系统的描述。有时它关乎国家的复兴(《俄底巴亚书》),有时它是指上帝对他的子民进行净化式的审判(例如,玛3,4),有时是指审判之后开创新天地(例如,赛65f.),有时是指神不仅将慷慨地赐予礼物,还显示可怕的征兆(例如,珥2:28-32)。其中特别突出的是一幅末世图景:上帝将讨伐他的仇敌(例如,结38、39;珥3;亚14)。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思想,就是对那些压迫耶路撒冷的国家展开攻击,其间耶和华将出手干预,降下灾难,施行奇迹,最后击败并痛杀仇敌,让他的子民永享安康。《以赛亚书》第24至27章中所谓的启示也有类似描述。在这些章节里,耶和华审判之日降临了,暴雨洪水带着极大的摧毁力量再次降临(24:18),摧毁邪恶之人;耶和华的仇敌,无论是地上的还是天上的,都被套上枷锁(24:21f.),接着,耶和华登上宝座,开始了庆祝加冕的盛宴(24:23,25:6-8);死亡被废除,公义的亡者复活(26:19),他的仇敌,也就是邪恶的怪兽(Leviathan),将被杀死。

启示作品的出现

整个公元前2世纪至基督教时代的第一个世纪,启示文学非常流行。圣经里只有两卷启示文献—旧约里的《但以理书》和新约里约翰的《启示录》。

启示的意思是“揭示”,是以深奥的语言开启秘密,讲述最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一般认为这些事件即将发生。

在启示作品中,我们第一次看到了人子的形象。在《但以理书》第7章9至14节,我们读到了这样的信息:“一位像人子的”从亘古常在者(即上帝)那里接受了永恒的国度。多数学者认为,这里所说的“人子”是个群体形象,代表着“至高者的圣民”(正如那四个怪兽代表世上的邪恶力量),当然,也有些人认为,这里是指一位救世主。但是,后来在《以诺一书》比较晚期的部分里(第37至71章),人子显然是指来自天上的一位先已存在的拯救者。 当然,人子是否就是大卫后裔的弥赛亚,这个问题尚在争议中,但在大家的阐释中,至少他的职责具有弥赛亚的性质,因为他被称为“受膏者”(第48章9节及后文),被描写为君临圣民国度的君王(例如,第51章;第69章26至29节)。

这些古老形象与末世论中的大卫后裔救世主形象合而为一。人子在新约思想中的重要性—我们相信,也是在我们的主自己的思想中之重要性—是众所周知的。

以色列历史的终点(旧约时代)

马加比叛变的爆发明显不是一个终点,而是一个新的历史时期的开始,而这个历史时期又导致另一个时期,而另一个时期又导致其他什么时期。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犹大马加比和他的兄弟们约拿单和西门所率领的成功争取独立的斗争、哈斯门(theHasmonaean)王朝的祭司兼国王(约翰•海堪诺斯[JohnHyrcanus,公元前135年至公元前104年]及其继承人)的统治、罗马人对巴勒斯坦的征服(公元前63年)和罗马人的统治年月,以及公元66至70年和公元132至135年的两次叛乱。最后这几个事件有效地终结了在巴勒斯坦的犹太人的社会生活,似乎这些就为以色列的历史提供了一个合乎逻辑的终点。许多历史学家正是如此看待这个问题的。

以色列历史的目标:犹太教的回答和基督教的证实

犹太教没有作为一个相信自己生活在末世的团体找到其未来,他们所走的实际上是唯一一条敞开的路,即法利赛党人指出的那条道。这条道引向规范的犹太教,引向《米示拿》和《塔木德》。以色列的历史将在犹太人民的历史中继续,这些人民受到以色列的上帝要求,要生活在以色列的上帝的律法之下,直到人类的最后一代。因此,对于一位犹太人来说,旧约神学在塔木德中结出果实。对于他来说,旧约的希望还是一个没有,它被无限期地推迟。一些人极其迫切地盼望,另一些人放弃了它(犹太人在末世论的问题上,大概不比基督徒们有更多一致的意见),还有另一些人把它世俗化或淡化。这,就是犹太人对以色列的历史何去何从这一问题的回答。这是一个合理的回答,并且从历史的角度看,它是一个正确的回答,因为以色列的历史的确正在犹太教中继续着。

不过,问题还有另一个答案。这就是基督教所给的,而且是必须给的答案。这个答案同样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是合理的,因为基督教事实上是从犹太教而来的。这个答案就是,旧约历史和神学的目标就是基督和他的福音。它宣称基督就是所盼望的那一位,是上帝的救赎大能对人类历史所作决定性的进入,是时代的转折点。在基督里面,既有所赐予的满足律法的义,又有对以色列各种形式的盼望充分的实现。简言之,旧约证实基督就是以色列历史的神学终点。所以说,关于以色列的历史何去何从,有两个相对立的答案。 从根本上来说,就是在这个问题上,基督徒和他的犹太朋友产生了分歧。

犹太人为何长期“遭受”迫害? —— 由历史来看其民族性

结合上文,我们可以尝试分析一下导致犹太人成为迫害对象的原因。主要从内因和外因两方面分析。

  1. 基督教与犹太教的神学冲突

基督教在公元1世纪诞生时是犹太教的一个分支,作为脱胎于犹太教又叛逆于犹太教的宗教,为了表明自身教义的优越以争取更多的信徒,基督教曾制造了一系列诋毁犹太教和攻击不愿皈依基督教的犹太人的言论。这些言论和思想后来不断地被增补进《新约》里,成为一种永恒的价值观逐渐融入了基督教的教义之中,这就为后来的一系列反犹主义奠定了理论基础。

例如:基督殉难是基督教文化的核心内容。耶稣受难的传说,认为耶稣十二门徒之一的犹大因见利忘义而出卖了耶稣基督,于是“犹太人必须为耶稣之死负责”就为广大基督徒埋下了仇视犹太人的神圣种子。

1096年到1270年十字军东征期间,欧洲对犹太人的迫害和屠杀达到前所未有的顶峰。一些宗教狂热分子在东征征讨异教徒穆斯林时,首先向身边的异教徒———犹太人开刀,以“干掉犹太人,以拯救你的灵魂!”为口号,肆意地掠夺和杀害欧洲各地的犹太人。

  1. 以色列人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形成了其独特的民族性:
  • 高傲/傲慢:按照希伯来圣经的说法,犹太人认为上帝在万民中独选了他们作为上帝的“特选子民”,这让犹太人认为自己比其他民族优越,排斥和蔑视其他民族和信仰。
  • 抱团:犹太人之间的社群网络和经济合作也为他们在商业上取得成功提供了一定的支持。犹太社区往往有着相互合作和支持的文化,这在商业活动中带来了资源共享、商业合作和更广阔的市场渠道。
  • 神秘:犹太人有独特的文化传统和习俗,例如保持独特的礼仪和饮食规定。这种文化差异使得犹太人与主流社会有一定的不同。
  • 孤立:主动(社区独立)和被动(被排斥)地游离在主流社会之外。
  • 宗教保守:因受到几千年来的迫害与驱逐,犹太教主要的传教的对象是已经不遵守犹太教规的犹太人,而并不是非犹太人,并且并不鼓励非犹太人转换成为犹太人。

看到这些特性之后,我觉得大部分人都不会喜欢这样的一群人吧!

最后补充一些有趣的点

旧约和新约的区别

旧约和新约是基督教圣经的两个主要部分,它们有以下区别:

  1. 内容:旧约主要包括犹太人的宗教经典,包括创世纪、出埃及记、利未记、申命记等,总共有39卷。它涵盖了创世、先知言论、律法、历史和智慧等内容。新约是基督教全新的部分,涵盖了耶稣基督和早期基督教的教义和历史,包括福音书、使徒行传、保罗的信函等,总共有27卷。

  2. 宗教地位:旧约在犹太教中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被认为是神的启示。在基督教中,旧约被视为对犹太人历史和信仰的了解,并为新约提供了神的预示和应许的背景。新约被认为是基督教的核心教义。

犹太教和基督教的关系

  1. 基督教起源于犹太教。
  2. 基督教不限制信徒与外族人通婚,而犹太教规定信徒不能与未受割礼的外族人通婚。外族归化为犹太人时必须接受割礼。犹太教认为自己是耶和华神的“选民”,认为自己比其他民族优越,所以排斥其他民族。
  3. 犹太教崇拜耶和华为“唯一的真神”,相信犹太人是耶和华的“被拣选的民族”,而基督教崇拜耶稣为上帝的儿子,相信每一个信仰上帝的人都是他的“选民”。
  4. 犹太教期待着弥赛亚的到来,相信真正的弥赛亚还没有到来,应该继续等待,而基督教相信真正的弥赛亚已经到来,他就是耶稣。两个宗教认知的不同,造成了犹太人在千年间被基督徒迫害

犹太教和伊斯兰教的关系

  1. 有共同的祖先,亚伯拉罕(阿拉伯人称其为易卜拉欣)
  2. 犹太人的祖先是亚伯拉罕的幼子以撒,阿拉伯人的祖先是长子以实玛利
  3. 伊斯兰教称犹太人为有经者(受启示者,常指亚伯拉罕诸教的信徒,包括犹太人(律法书)、基督徒(新约圣经)和拜星教徒,有时也包括拜火教甚至是佛教徒。);许多犹太人也认为 伊斯兰教遵守挪亚七律,因此也是属上帝的义人。
  4. 伊斯兰教《古兰经》上帝称为安拉,大卫王、所罗门、摩西、耶稣为先知,不是神,但默罕默德是最后一位先知,他的言行代表了真主「上帝」和人类的最后沟通与契约。
  5. 在很多方面上伊斯兰教比基督教更接近犹太教,例如反对把先知神化,彻底地禁绝偶像崇拜,没有对于供奉天使或圣人的仪式(认为基督教三位一体教义和认为耶稣是上帝违反一神教信条),并且禁食猪肉和行割礼(也有相似宰牲程序),一夫多妻制,两者都有官方颜色(犹太教中为蓝色,伊斯兰教中为绿色)。两种信仰都奉信天使是上帝的仆人,并有着类似的魔鬼观念:犹太教提到撒旦,穆斯林提到阿尔·沙坦都为上帝的反对者。

总结一下「一神教」造神的方式

设定一个全能的、唯一的神,借由一件值得纪念的事作为契机,声称自己的民族被神拯救,是被神选中的唯一子民,由此他们得到了:

  1. 民族独特性的借口,以此与其他民族区分开
  2. 作为唯一的神选子民的优越感
  3. 由民族的独特性促进了民族的凝聚力
  4. 神选子民的优越感加剧了群体的独立性,与外界格格不入

先知为了巩固信众的信仰,在民族遭难时,通常会声称:

  1. 一切尽在神的掌握之中,是神早已安排好的,是确定无疑的,目前的痛苦仅仅表明,神的意图即将胜利达成。
  2. 敌人的末日必将到来,而且时日不远。
  3. 神的行为是不可测度的。